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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吾洋(外三首)
汤养宗
东吾洋是一片海。内陆海。我家乡的海
依靠东吾洋活着的人平等活着,围着这面海
居住,连同岸边的蚂蚁也是,榕树也是
众多入海的溪流也是
各家各户的门都爱朝着海面打开
好像是,每说一句话,大海就会应答
像枕边的人,同桌吃饭的人,知道底细的人
平等的还有海底的鱼,海暴来时
会叫几声苦,更多的时候
月光下相互说故事,说空空荡荡的洋面
既养最霸道的鱼,又养小虾苗
生死都由一个至高的神看管着。在海里
谁都不会迷路,迷路就是上岸
上苍只给东吾洋一种赞许:岸上都是好人
水里都是好鱼。其余的
大潮小潮,像我的心事
澎湃、喧响、享有好主张
向两个伟大的时间致敬
———写给“中国观日出地标”三沙花竹村
两个伟大的时间,一生中
必须经历:日出与落日
某个时刻,你欣然抬头,深情地又认定
自己就是个幸存的见证者
多么有福,与这轮日出
同处在这个时空中
接着才被一些小脚踩到,感到
万物在渐次地进场
以及,什么叫被照亮与自带光芒
而在另一个场合
群山肃穆,大海苍凉,身边
可能还有不合时宜的嘈杂声
落日轰然坠下,像一个
火红火红的告诫
不可知,更不可追问
一个人的手上,也有暗下去的时间
有人赶来圆场,说天地就是用来回旋的
这圣物,秘而不宣又自圆其说
保持着大脾气
万世出没其间,除此均为小道消息
葛洪山,一座有仙气的山
在我家乡,大多数人能善老善终,活的
心中有数,是坚信
家乡那座叫葛洪山的后门山,有仙。
只要说出老家的山上有仙,便是说
去往山顶的云上,有人在铺路
这样活与那样活有了放心的答案。
许多有路而过不去的梦中
我想起了我的神仙,一想起我的神仙
拦在月光下的人便会怕我。
越老我读的书越多,只有那个仙人
要我减下来,说内心的底气
更可以让一个人以一当十
这便是传说中的仙人指路
同时也是我要的靠山
比靠山更重要的是,一代代人出生后就认定
爱家乡便是爱一部祖传的天书
经验告诉我,有家乡便有一座仙山
便有一个人最大的家底
古人把家乡叫家山,取的便是
当中的仙气。接下来才又像我这样
把它写成了一首诗
太姥山短章
我爱的这座山其实就是一堆危石。
一座山全是努力的石头
每块岩石都在引体向上
武僧们曾在这里叠罗汉
石头的脚与石头的手都是有用的
顶住,托起,或撑开,都是想法
也有的说这双手应该举得高一点,要感触
空茫中的允诺,以接通云天的梦呓
相互成全,轻声作答
天下最有硬度的汉子们,在苍穹下
站成了各自的位置,像在服从
一次集体的命
又毫无知觉地
放弃了作为肉身的念头,一场哗变之后
变成一种陡峭,成为白云的遗言
看到就感到我也在当中,与石头们
有着命中的共时性
在石头中间,我有许多在人间已失效的眷念
我现在暗暗努力的事,也在石头们的把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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