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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地写意
掬水月
如果不是一次文学摄影采风,我和这个叫厦地的村庄是不会产生交集的。紧赶慢赶的赴会,从宁德出发,驱车经屏南,在距屏南城关七八公里处,沿一条青石小路蜿蜒而下,厦地?下地?它藏匿得太深,迂回曲折中,不知不觉走向村庄。
厦地是安静的。
依山而建,松散恬淡,如桃园隐者,隐匿在这一片起伏的山林中。村子那么旧,几百年风雨浸染,寸寸都是沧桑旧颜;几十户人家,这样的稀薄,感觉不到聚集张力,但确实不需要张力,他们的存在,就是一曲时光舒缓的慢歌谣。大伙说话声一下子都小了下来,生怕外来的喧嚣打破了这里的安宁。来到一幢老屋前,轻轻推开房门,生怕木门的咿呀之声,惊扰了这里的宁静;下楼时脚步也是轻的,楼梯却受惊了似的吱呀不已。昔日的繁盛糅合在旧门楣上,透出的,是一股岁月的凝重,旧得那么丰富,那么雅致,一任寂寞把岁月过老。
我们来的时候,正是暮春,老屋前的柿子树,还只有枝丫,赤棱棱地伸向天空,村民介绍柿子成熟时情景,满树的红灯笼,衬着白墙青瓦,那跃上枝头的喜悦,吸引了一拨拨架着长枪短炮的摄影爱好者。
抚着那粗粝树干,这熟悉的触感宛若回到我少年时期老家的那棵老柿子树下,对于20世纪80年代初出生的农村孩子,大部分零食就是自家种的各种果子,那时,我的爸爸在镇上工作,我跟随妈妈住在老家,而我们家一棵果树都没有,我时常羡慕那些家里有果树的小伙伴。我的邻居,在他们家后院里,就种有两株大大的柿子树,柿子成熟期,若有台风或大雨时,就会吹落些许成熟或未熟的柿子,我和小伙伴就踮着脚偷偷地在树下寻找被风雨打落的柿子,若捡到是那些未熟的,一口咬下去,满嘴麻涩,喉咙都仿佛被锁住似的,但孩子们依然觉得快乐无比。
村庄是有姿态的,有性情的,每一个出生在乡村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村庄,那是一个人最早生活的天地,度过生命最初的一段时光。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新农村的建设推进,柿子已不再是稀罕物,更多的只是用来观赏作用,而那段捡柿子的时光,却永远烙印在心底,在此时此刻这个异乡安静的小村庄里,被轻轻翻起,那样亲切,那样美好。
厦地又是文艺的。
看见“咖啡屋”三个字时,我有些许讶异,这是由一个老宅子改成的咖啡屋,掩映在错落有致的村中,窗外悠悠青石巷,溪流潺潺,泡上一杯暖暖的咖啡,捧一本书,就着这暮春江南景色,让人想永远待在这里不想走。原来,这里不仅仅有咖啡屋,厦地艺园也让我们眼睛一亮,艺术批评家程美信在厦地村启动了电影公益培训基地、写生和摄影基地等项目,这个有七百年历史的古老村落,淳朴与典雅、自然与人文、现代与传统的糅合,别有风味。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构造,城市化进程使乡村原野逐渐流逝,但至少还可以做点什么,让它流逝得缓慢一些或焕发新的生机,让村庄变成梦想的试验场和根据地,变成城市人的目的地和栖息地,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否是这个村庄正在尝试和努力的方向?
厦地又是水墨的。
我与友人进入古巷的时候,接近晌午时分,暮春的阳光拍打在粉墙青瓦上,留下好看的光影,一溪清水穿桥而过,潺潺流动的溪水日日如新,她们以清澈涤荡岁月的烟尘,以欢悦的流淌带走沉沉的暮气,带来村外的消息,带来山外的气象,是让古村焕发生机和活力的血液。
那些擎着伞花走过画桥的人,几瓣落红荡荡悠悠,仿佛一阙清雅小令。桥对面那金黄的色块,正是油菜花开,厦地的油菜花不像婺源的浓烈描抹,那么直白,又浓墨重彩,这个古村的古朴秀雅,仿佛连油菜花都懂得起承转合,用赋比兴来衬托,与南墙相映,让这片弹丸之地抒写着水墨情怀,呈现出独自的节奏,她的风雅宛若孤本,让人有了迷离的感觉,这就是厦地吗?
村色的美好,总抵不过时间催人急。古巷深深,土墙青瓦。是啊,在最美的乡村,偕最好的同伴,天时、地利、人和,自然更加赏心悦目,村庄是一生中周而复始的相遇,除了安放身体,还得安置时空和心情。面对厦地,它的意趣不在于意象,而在具象,在一条水,一处墙,一棵树……这一刻,把自己寄养在陌生的他乡,恍若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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